候鳥慘遭殺害
■甚至跟著遷徙候鳥一路捕殺
■獵鳥團伙已形成產(chǎn)業(yè)鏈
■攝影記者冒死偷拍黑槍打鳥
10月16日,紀錄片《鳥之殤,千年鳥道上的大屠殺》在網(wǎng)上引起關(guān)注,不到一天,該片子在優(yōu)酷網(wǎng)上的點擊量就超過了15萬。這個12分鐘的紀錄片拍攝于湖南省羅霄山脈的大山深處。志愿者李鋒和他的兩名同伴先后8次,歷時一個月,在大山里堅守,直擊了候鳥遷徙道路上的殺戮。
10月19日,記者對話了該紀錄片的拍攝者湖南省青年攝影家協(xié)會副主席、《長沙晚報》攝影記者李鋒。
拍攝
沖著最危險的殺戮現(xiàn)場
記者:為什么會想到拍這個紀錄片?
李鋒:因為身邊很多環(huán)保志愿者告訴我,湖南很多地方對候鳥殺戮很嚴重。此前沒有人近距離接觸和拍到殺戮場面,我覺得只有將這個場面拍到,赤裸裸地展現(xiàn)在公眾面前,才會觸動人心。
記者:為什么選在桂東縣的羅霄山脈拍攝?
李鋒:因為桂東縣的市場里有許多人販賣打死的候鳥。這里打鳥的很專業(yè),全部是持槍。我們是沖著最危險、最惡劣的殺戮現(xiàn)場去的。
記者:你們偷拍黑槍打鳥會不會很危險?
李鋒:有很驚險的經(jīng)歷。第一次拍攝,槍一響我就舉起單反相機,這時對面山頭上照射候鳥用的LED燈掃了過來,就像槍戰(zhàn)片中哨兵臺上的燈光一樣。
對方喊了一聲“照到我們了”,轉(zhuǎn)身就跳下了懸崖,我也拿著相機跟著跳了下去。好在這個懸崖只有一百多米深,而且上面長滿了茅草,翻滾中,我們抓住了茅草才沒有滑落谷底。后來發(fā)現(xiàn)手都被劃傷了。
現(xiàn)場
一座山頭隱藏上百桿槍
記者:你們看到的打鳥的場面是怎樣的?
李鋒:第一次拍攝是9月21日,我們準備了軍用迷彩衣服蓋在身上,躲在灌木叢中。晚上8點多,對面山上LED燈就亮起來,照亮了整個山谷。
記者:你估計有多少打鳥人?
李鋒:一座山頭,有幾百盞LED燈,后面隱藏著上百桿槍。鳥群飛過時,在LED強光下就成了一個個白色亮點。接著此起彼伏的槍聲響起,很多鳥都掉了下來。
他們是有專業(yè)分工的,有人專門打燈,有人專門打槍,還有人拿著手電筒去找擊落的鳥。這些鳥飛得過這個山頭,也飛不過那個山頭。
記者:打鳥的都是什么人?
李鋒:有三類人,一種是土著村民,他們上山打鳥只是為了改善伙食。第二種是職業(yè)團伙,他們會霸占一個山頭,設(shè)備非常專業(yè),打的鳥全部用來賣,甚至形成了一條龍產(chǎn)業(yè)鏈;其中有一部分甚至從北到南跟著遷徙的候鳥一路捕殺。還有一種是拿著獵槍過來尋樂子的,他們完全把打鳥這種行為娛樂化了,我覺得非??膳?。
記者:你們觀察到的打下來的鳥有多少?
李鋒:有個村民告訴我們,10月3日那天打下來的很多,足有一噸。你想想,一個山頭有兩三百盞燈,一盞燈代表一伙打鳥人,這個數(shù)量是難以估計的。
監(jiān)管
打鳥人一見動靜就逃
記者:打下來的鳥一般都流向哪里?
李鋒:當?shù)赜袀€習俗,小孩斷奶之后第一頓飯“開齋”就是吃鳥肉、喝鳥湯??h城幾乎每家餐館都有鳥類出售。除了在當?shù)刭u,還有很多鳥會被賣到外地。
記者:這些鳥能賣多少錢?
李鋒:有些鳥每只只賣5元,受國家保護的鳥類價格就高,一個飯館對天鵝的要價是300元。
記者:除了桂東縣,還有哪些地方有打鳥的情況?
李鋒:湖南邵陽、婁底、益陽、郴州地區(qū)都有。
記者:你認為政府監(jiān)管難處在哪?
李鋒:候鳥遷徙經(jīng)過的地方多是深山老林、地廣人稀,很多都位于幾個縣交界的“三不管”地帶,而且鳥群經(jīng)過時都在深夜。林業(yè)公安上山要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,打鳥人一見動靜立馬逃走,山區(qū)那么大,根本找不到人,更不用說抓到證據(jù)刑拘了。
另外,去執(zhí)法的工作人員也面臨生命危險,打鳥人都帶著槍,要是遇上槍擊,很可能連打暗槍的人都找不到。據(jù)《新京報》